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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章(1 / 2)

再到守在家门口等他,利落地签下租房合同。

再到方才借用电脑,留下令人生惑的搜索记录。

像一口井,发出妖冶、吸引书生的魅惑歌喉。

她在引导他。

汪工没了继续喝酒的心思,摸了摸颈后的细汗:“你是说——工厂爆炸那事儿?”

季庭柯做了个噤声的动作,撑着下巴,淡漠得像阵随时能飘走的烟——

如果没有人能够在现实中拉他一把的话,就要飞没了。

“隔墙有耳,说话小心。”

汪工背后都起了毛,酒醒了大半:“不能吧?”

他宽他的心:“那事都过去小半个月了——哪能有这么多人惦记?”

他说着也燥,要去摸烟,半道儿想起季庭柯最忌讳这个,又讪讪放下了。

“说不定,为点别的。”

“什么?”

“男女那点事呗——”

他咂摸着,瞥向季庭柯刚毅的侧脸。

“卖鳊鱼那老板娘,盯你几天了,腰拧得像条蛇。你真当,她是孙二娘投得胎,为的是血溅鸳鸯楼、投奔龙虎山?”

季庭柯拿筷子敲了一下汪工的手,顺道儿将他的烟盒打落在地:

“闭嘴。”

他知道,公寓客厅的纸篓里,昨夜也有一盒一模一样的汾酒爆珠。

罗敷昨天晚上扔的。临出门前,季庭柯瞄了一眼,又不见了。

他知道是罗敷捡了起来,或许就在此刻,他不在家的当下,她躲在房子里吞云吐雾——

虚渺的烟、舔舐的幽蓝焰火,氤湿烟嘴、尼古丁往肺里倒灌、粗犷的烟油游进嗓子眼里。

然后她会咳嗽,像所有手指发黄的老烟民一样,肺里插满了垃圾。

她以为他没看见。

季庭柯最后灌了口汾酒,一脚踹开了凳子。

汪工诧异:“不喝了?”

季庭柯顶着淡淡的酒气,“回家,家要被偷了。”

“这年头、这治安,谁能偷到家里?”

“外地来的贼。”

身手敏捷,心思缜密、深不见底,贼东西。

罗敷动作很快。

季庭柯再回到公寓时,门大敞着,里头堵了个穿着黑灰色汗衫、耳朵别根烟的中年男人。

微微弓着腰,拦在罗敷房间门口,用一把小起子,怼着锁眼来回地拧。

那包汾酒爆,被她捏在指缝间,低低地垂着。

季庭柯目光顿了两秒,酒精的催化下、有些涣散。

罗敷注意到了他的视线。

“我没抽。”她凑近,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。

一身的刺收不住,两个人挨得紧,构成一片火热的荆棘。

“别告诉他。我从纸篓里捡的。”

她的食指竖起来,抵着唇,做了个“嘘”的手势。

季庭柯盯着她的手指:

细长、白,没有被烟油染上色。指肚细腻、柔软,两端却生着茧子。

手掌很宽。

他打赌罗敷力气一定不小。

但他猜想不到,究竟什么样的工作,会生出这样一双手。

几步以外,电钻声轰鸣着响起。

不再是男女独处下过分的安静,仅属于喧嚣带来的心定。

似乎是不经意地、顺嘴地,季庭柯问:“很不方便吧——选择这里。”

西山物价低,他的次卧出租,不占据价格优势、地理优势、设备优势。

老化的家具、脱落的墙皮,一切都与罗敷格格不入。

“为什么会想到租这间次卧?”

罗敷眨眨眼,那股烟瘾又上来了。

她睨他半秒:“一个女人,千里迢迢地来到陌生的地方,和一个男人住在一个屋檐下。你觉得是为了什么?”

季庭柯一愣。

电钻声倏地停下。

师傅一抹汗,“好了。”

罗敷喊:“就来。”

经过季庭柯时,她猛撞了把男人的肩。

“开玩笑的——你喝多了。喝醉酒听到的话,都是假话。”

季庭柯确定、肯定自己并没有喝醉。

不到二两白酒,没够上他微醺的门槛。

他冷眼盯着罗敷将换锁的师傅送出门,她拎着吊带、踩着浸了水的拖鞋,嘴里还哼着歌:

“荡着无人能描述的旖旎

为着灵魂能闻着某个异地”

“我要洗澡了——你还要继续在这站着吗?”

季庭柯不自然地转过身,不再看她。

他房间的门半敞着,角落里铜塑的关公像庄严肃穆,既是忠义威猛的伏魔大帝,又是商贾膜拜的正义、诚信财神,关帝威仪,绝不错杀、绝不放过。

也是在这时,罗敷将手上的吊带团在掌心,像是忽然记起来一般,又折返:

“电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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